今年又是一個暖冬,天氣暖和,季節還沒有到立春,釣魚翁卻早已經在河邊翩翩起舞,輕盈的舞姿,宛如迎春的仙子,迎接即將早來的春天。
釣魚翁是一種很可愛的鳥,亦名釣魚郎、拍魚郎、魚虎、魚狗、金鳥仔、秦椒嘴等,屬中型水鳥。自額至枕藍黑色,密雜以青藍橫斑,背部輝綠藍色,腹部栗棕色,有的頭頂有淺色橫斑,嘴和腳均赤紅色,從遠處看很象啄木鳥,經常緊貼水面飛行,不時以尖銳的“唧--唧--唧--”鳴聲,其鳴聲響亮,日本高僧弘法大師空海自唐回到日本,在和歌山縣高野山的金剛峰寺靜坐觀鳥,聽到釣魚翁的叫聲,覺得釣魚翁入定于世、志心佛道,宛如在喊“佛法僧”,因此釣魚翁便有幸唯一榮獲了所有鳥中沒有按照鳥類生物形態命名的綱目:佛法僧目,也因此釣魚翁亦叫三寶鳥,又因這一綱目分類始自日本,釣魚翁在日本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川蟬(カワセミKawasemi)”,河畔的悟禪者,蟬鳴聲聲中悟禪,蟬即是禪。
家鄉有兩種叫“翁”的鳥,一種就是釣魚翁,另外一種是白頭翁,北方南遷的候鳥。釣魚翁和白頭翁兩種鳥體型大小差不多,冬季、早春經常見低空飛行,都喜歡飛行捕食,生性活潑、不甚畏人。白頭翁因為頭頂兩側自眼后開始各有一條白紋,向后延伸至枕部相連,形成一條寬闊的白枕環,而釣魚翁頭頂有淺色橫斑,嘴和腳均赤紅色,背部輝綠藍色,腹部栗棕色,密雜以青藍橫斑。釣魚翁是肉食鳥類,一般以魚類為主,兼吃甲殼類和多種水生昆蟲,白頭翁卻是一種雜食鳥類,既食魚類、昆蟲食物,也吃植物種子和水果食物,兩種鳥很好區別。
不過,我孩童時候起,我就特別喜歡釣魚翁而不喜歡白頭翁,說不上有什么特別的緣由,也許僅僅是喜歡釣魚翁輕盈的舞姿,而不喜歡看到白頭翁的白頭,害怕看見白頭愁。上中學之后,學習了唐代詩人柳宗元的山水詩《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想象所有的山上,飛鳥的身影已經絕跡,所有道路都不見人的蹤跡,江面孤舟上,一位披戴著蓑笠的漁翁,獨自在漫天風雪中垂釣,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飛鳥絕跡,人蹤湮沒,遐景蒼茫,邇景孤冷,意境幽僻,自在悠閑,韻促味永,剛勁有力,看到那幅鄉村江雪景,越發更加喜歡“釣魚翁”。
釣魚翁經常在河里捕魚,如同戰斗機一樣倏地一聲直沖下來,捕捉河里的小魚,故鄉人們有時候也把他叫拍魚郎。外公是村里的水利管理員,每天工作在水渠河邊田埂,那個年代,湞江河里魚兒還是比較多,工作之余也能夠捕到一些魚,外公捕魚,什么工具都不要,就兩手在水里摸,不一會就把捉到的魚扔上岸邊,那魚兒在岸上活蹦亂跳,我在岸上經常兩只小手也抓不住,魚兒撲通撲通幾下就跳回河里,帶著我那顆天真的童心,游向遠方,消失在急流河水中。直到現在,每每看到釣魚翁,回想起那段童年歲月,想著那哺育自己成長的人,往事悠悠,歷歷在目,亦幻亦真。
日本高僧弘法大師空海,在高野山金剛峰寺聽聞釣魚翁鳥聲,用漢語寫下了一首自己聞聲的禪悟七絕《后夜聞佛法僧鳥》:“閑林獨坐草堂曉,三寶之聲聞一鳥,一鳥有聲人有心,聲心云水俱了了。”意在說明,只要留心,處處都是禪機。
早春的釣魚翁,自在飛行,嬉戲河畔。日本高僧弘法大師空海聽到釣魚翁的叫聲,覺得他在喊“佛法僧”,我卻聽得好像在喊“富、發、生”,富裕、發財、生龍活虎,生生不息。早春的釣魚翁,那帶給我夢想的優美動聽歌聲在呼喚著我,告訴我,一個春天又來了。